施正文：当前不宜取消印花税；若征收资本利得税，会影响资本流入股市

中国政法大学财税法研究中心主任 施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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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|王晓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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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，香港证券及期货专业总会公开向香港特区政府建言，要求撤销港股交易印花税。这一消息，在当地证券业“一石激起千层浪”。多方热议印花税调整问题。

是否应该取消印花税？降低或取消印花税对股市有何影响？该不该征收资本利得税？搜狐智库连线中国政法大学财税法研究中心主任施正文，对以上问题进行解析。

施正文认为，当前不适宜取消印花税，但应适度降低。降低印花税虽然会有刺激交易的效益，但是长期来看，股市会趋于理性。而资本利得税虽然更加符合税务公平原则，但可能会影响资本流入股市。并且，资本利得税需要税务部门对投资者的周期性收益进行统计，成本较高。因此，当前不适宜征收资本利得税。

以下为对话精编：

搜狐智库：您认为是否应该取消印花税？取消印花税对股市交易会产生哪些影响？

施正文：关于降低或者取消印花税，这几年一直有一些呼声。最近也提出要进一步提振股市，在当前的经济环境下，鉴于股市发展的状况，印花税有必要进行适当调整。

目前，中国的印花税是对市场发挥调节作用的一个税种，它的财政收入功能不是最重要的。虽然每年印花税收两三千亿，但在整个税收规模中只占百分之一点几，所以虽然它对财政收入侧有影响，但是影响不大。

印花税是股票交易的一个重要成本，从交易环节看印花税，它占交易成本比例超过50%，而且它是以确定的国家法律的方式征收的，所以印花税的强制性对交易活动有很大影响。印花税不是资本利得税，亏本了也得交，对小额投资的个人投资者来说，税赋成本对交易的影响凸显。

我们现阶段取消印花税不合适，要适当降低。这涉及财政收入的考虑，还有对股市的调控作用。印花税作为政府调节的手段，能够使股市稳健理性发展。

从税收整体体系看，目前，对股市公开交易的股票没有资本利得税，也没有证券交易税，所以印花税有对它们的替代作用。跟其他国家不一样，我们没有配套的税种，因此，不宜取消印花税。

搜狐智库：降低或取消印花税会不会导致市场过热，甚至出现投机行为？是否存在可能的监管措施来防范风险？

施正文：这个担忧是有的。它有刺激交易的效益，但这个效益不是那么大。

投资不能只看交易成本，买卖不能只看印花税，现在股民的理性程度、股民知识在增强。买卖不一定完全是投机的。

降低印花税后，政府的监管指导会加强，不是降低印花税后股市就成了投机的地方。我国的印花税税率调整好几次，短期股市可能会降温，但是长期来看是回归理性的。适度合理的税率和税赋能够使交易比较理性，这个调控作用又能遏制炒作投机行为。因此，不同阶段要设置不同水平的税率，要根据宏观经济形势和股市环境来看。当前我们要加快经济复苏，增加股民信心，A股市场需要更多投资者参与。

搜狐智库：有观点认为，取消印花税可能会对不同投资者产生不同影响，例如个人投资者和机构投资者。您如何看待这种观点，是否有可能出现不平等的投资环境？

施正文：机构投资者的交易不会过于频繁，专业性更强，更理性。税赋对机构投资者的影响会小一些。个人投资者交易规模小，专业性弱，承担税赋的能力弱，因此对税赋轻重的反应程度都会比机构投资者敏感，税赋调整对个人投资者影响更大。

长远来看，我们要培育更多的机构投资者。随着股市的发展，投机的成分会逐步降低，将来要将更多的投资渠道吸引到股市，还是要靠机构投资者，这样的话投资风险越来越低。税率的调整要根据具体情况，看市场反应。如果不公平程度对市场破坏较大，可以随时调整，目前这个担忧是有的，但是是可控的。综合来看，适度降低印花税正效用会略大一些。

搜狐智库：印花税虽然在财政收入中占比不大，但作为股市的一个税种，如果降低或者取消的话，会不会由其他税种代替呢？例如资本利得税。

施正文：取消印花税，征收资本利得税的说法，很早就有。国际上也有一些不同的设计模式。

但是，首先不会取消印花税，我们需要它的调动作用，并且现在不具备征收资本利得税的环境。将来如果考虑取消印花税的话，征收资本利得税更公平合理。资本利得税是根据交易盈利征收的，更加公平合理，符合税务公平原则和量能课税原则，这是税收要追求的价值。

我们要用税收来调节税赋公平，对高收入人群起到资本调节作用。我国目前对资本课税税赋相对劳动所得是偏轻的。从长远来看，站在共同富裕的角度，实现资本和劳动所得税赋平衡,我们一直有征收资本利得税的考虑。

但是目前不具备征收资本利得税的条件，开征资本利得税不但需要管理监管调节，还会对股市有较大影响。中国的股市目前处于发展阶段，采用股票交易印花税，股市免个人所得税就是要促进它的发展。

另外，中国的股市不成熟，规模偏小，如果征收资本利得税，虽然更加公平，但是对很多资本的收益会产生很大影响，如果股市对资本的税赋过重，资本可能会通过别的渠道投资。股市发展就会受限。并且，征收资本利得税需要核算账户的周期性盈亏，征收成本比较大。

很多国家在开征资本利得税后，对股市的影响非常大，所以我们会比较慎重，当前不宜取消印花税，征收资本利得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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